鹿山高中的某间一年级教室里,一位身材苗条的女老师正来回逡巡,监察着
埋卷苦写的学生们。
「时间过了一半,还剩四十分钟。」女老师用清脆的声音提醒着。皮鞋悄柔
地踩出「叩叩叩」的节拍,在教室一角的课桌旁停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二下拍
击桌面的啪啪声。「同学别睡了,写完再检查一遍……我晕,空一堆还敢睡觉…
…」
罗拜揉揉惺松睡眼,抬头望到身旁那张俏丽脸庞上,一道锐利的目光正射向
自己,赶紧低头振笔作答,有模有样地填完了几格填空题。
文丽颖见状,叹了口气,继续缓步绕行巡视。回到讲台坐下时,心念一动,
再度往罗拜这边一瞧,见他以手支颔不时点头,居然又在打盹,气得站起来快步
走去,以指节叩叩桌面,厉声道:「还睡!」
罗拜睡得正酣,被这么一惊醒,也是气这监考老师怎么老针对自己,猛地站
起来,用满佈血丝的眼珠扫了她一眼。
文丽颖被他狰狞的模样吓了一跳,手捂着胸口向后退了半步,嚷道:「你…
…你想干麻?」
「交卷。」罗拜将试卷塞她手上,头也不回快步走出教室。
文丽颖呆站在那,口中念念有词:「考卷自己放讲桌啊,给我干麻……那眼
神是想揍人哪?他叫什么名字?得注意注意!想不到我们学校竟然有这种学生,
还好我没教这班,咦……」看了看手上的试卷,颇感奇怪:「怎么都写完了?不
是乱写的吧?」默默地回到讲桌,研究起这张考卷来。
此时罗拜站在厕所内的洗手台前,扭开水龙头,噗啦的用冷水泼洗了好大把
脸。看看镜中的自己,实在有点憔悴,说道:「朱哪,不带这样的啊……怎没多
久就睡着了?还好有人叫我,不然被你害惨了。」
罗拜的脑海里传来一个柔和沉静的女声:「主人,这能力很耗费灵能和精神
的,睡着是正常现象。」
「靠,才考第一科呢,等会儿还能帮我不?」
「以你回复的速度来看,顶多支持十秒钟。不过这么频繁的使用,恐怕会有
脑中风的危险。」
「……」罗拜傻眼道:「我还是自己应付吧,会中风这种事,下次要先说啊,
毕竟我们是生命共同体不是吗?」
「是的主人,我也是发觉你的脑子有异状了才赶紧提醒的。」
罗拜心里咒骂:「浑蛋啊,遇到你就没过好事……早知就把你这个臭三八扔
回壼里。」
「主人,第一,我虽然是你的役魂,不代表可以随便污辱我。役魂守则,主
人应该爱护役魂,守护役魂,不得口出秽言辱骂役魂。第二,你并不知道封印役
魂的方法。」
罗拜苦着脸道:「大小姐,祖奶奶,那是我的心声啊,你不要随便偷听人家
的心声好吗……这样很卑鄙!」
「主人,你忘了我们是身心共同体吗。」
罗拜无语。身心共同体,意味着:无论自己想什么,这个朱哪都会知道得一
清二楚。被别人知道心声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就算是一个役魂,那也才和自己
认识没多久啊。彷彿自己总是赤裸裸的面对她,全无隐私可言。
罗拜脑筋一转,道:「眼不见为净,这样好了,以后只有在我喊你名字的时
候,你才可以跟我对话交流。」
「就算是役魂,也有说话的权利和自由。」
「操……怎么感觉役魂比主人还屌啊。好吧……那你尽量不要对我的心声回
应总行了吧?
「……」
「算我求你了?」
「是的主人。」
「对了朱哪,我好像没听见过你的心声啊,你们役魂……没思想的吗?」
「当然有思想啊。怎么,主人想偷听我的心声吗?役魂也需要隐私的好吗?」
「……」
下午五点多钟,教学楼里早已因为这天的考试结束,而显得空无人影。只有
一楼的教师办公室里,还响着「喀答喀答」的键盘敲击声。一张明亮的电脑萤幕
里,不断的被输入各种资讯:
罗拜:一年级八班。
绰号:罗赖把。
父亲:某不知名庙宇的庙公兼神棍。
母亲:家庭主妇?
其他身份:八家将?黑道小弟?带头大哥?
党羽:未知。
恶行:蔑视校规,对师长不敬。
危险程度:中上。
文丽颖自从早上被罗拜那对可怖的神情吓到,对他提上了心。再加上她看过
罗拜的考卷后,发现他短短的时间内,竟然将剩下的题目作答得有条有理,直觉
就想到两个字:「作弊!」於是从八班的导师那里,打听到一些罗拜的私人资讯。
包括他的绰号,他家里是经营庙宇的,父亲的职业不但是庙公,还是乩童。
对於从来「科学办案」的文老师来说,乩童自然是神棍了。老的干的是骗人
的勾当,小的八九不离十也是做黑的。黑社会将鹹猪手伸入校园,向来不是什么
新闻。虽然鹿山高中平时风评还行,但这种事可大意不得,没准哪一天走在学校
里就被学生一刀子捅了……
文丽颖对自己的深谋远虑点了点头,将档案存入一个「黑名单」的资料夹中,
档名附註:仍需观察。便伸伸懒腰,把电脑关了准备回家。起身时无意间从窗子
向外望去,看见一个学生抱着条小黑狗,从不远处走过。
「那个人是……罗拜?他抱小黑要去哪?」文丽颖猛地一醒,倦归的身体彷
彿被打开了开关,整个人活了起来。她叉开双腿,低身站在窗户后头窥视,窄緻
的筒裙被掀挤得老高,露出一大截黑丝长腿。单从腿部曲线来说,文丽颖的身材
是纤美姣好的,但这幅八叉跨马的姿势,却实在令人不敢恭维。
文丽颖仔细观察罗拜的动向,心想:「去后山了,敢情要对小黑不利?小黑
这么善良可爱的校狗,竟然也下得了手……」握住手机的掌心上,渗出丝丝汗水。
「还不能报警!我得蒐集证据。对了,用手机录影。」文丽颖赶紧要跟着出去,
身子又顿了一下,寻思:「万一他真的要行凶呢?我要阻止他吗?会不会狗急跳
墙,对我也不利?」
从包里翻找出一小瓶防狼喷雾器,文丽颖激动得彷彿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好傢伙,养兵千日用在一时。」她深吸了两口气,再望着罗拜渐行渐没的身影,
对自己说道:「先上再说,救命要紧。」
后山里,罗拜抱着小黑,离开主要径道,专往林深处走。走了好一阵子,眼
见天色就要昏暗,拣了块空旷的林地,将小黑绑在一株大树下,蹲下来对牠说:
「小黑乖,在这里等一下下,给你吃好东西。」从口袋掏出一罐狗粮罐头。
小黑识得那是好物,未闻其香,便口水直流的猛摇尾巴乞食。
趁着小黑大快朵颐的时候,罗拜笨手笨脚的爬上了树,找了块隐蔽佳,视野
好的地方伏着,心道:「朱哪,你说这山魅真的会来?」
脑海里沉静的女声道:「主人,山魅藏在这山里,那是肯定的,来不来得看
她自己。」
「你好歹也肯定一下自己的计画吧?我可不想小黑出什么事。」
「主人放心,山魅比鼠精厉害不了多少,节髅之力绰绰有余。」
罗拜回想起人生中第一次看过的妖物──鼠精,的确算不上什么,当时仅凭
自己一人之力,手持家传狼牙短棒,望牠头上咚咚两下就收工了事。
这鼠精嘛……样子比实力吓人得多。刚开始看到牠的体型,大如犬只,毛发
几乎都掉光了,浑身糙麻皮光秃秃地贴着骨头,凹来凸去好不噁人。论速度嘛,
还远不如一般的家鼠呢。大概是牺牲了速度,提升了力量。其实这天下武功,唯
快不破,可惜畜牲不懂。
就在一个礼拜前,罗拜试练过节髅之力,虽然凭自己初心者的灵能量,仅维
持了一分钟左右,但在那一分钟里,自己近乎变成了一个超人。不但跑得更快,
跳得更高,五感知觉竟也提升,全身充满了力量。然而经过一分钟的疯狂跑酷实
验后,换来的是全身要命的痠痛,最后只能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一动也不能动,
就这样直睡到天亮。但是按朱哪的说法,那是自己肉体太脆弱了。要驾驭节髅之
力,除了灵能之外,肉体的承受力更为重要,必须要能够负担节髅带来的超支能
力。愈是健壮的肉体,愈能够发挥节髅之力,等到了无所滞碍的境界,就算是登
萍渡水也不无可能。
而经过这几天的休养,罗拜觉得自己健壮了不少,伏地挺身从以前的十下进
步到能做二十下,那是整整一倍的提升啊,别说要靠节髅之力了,就是徒手对付
四五个鼠精也不成问题。再摸摸腰间系着的狼牙棒,心中更加安定了。
时间一分分过去,树底下的小黑,除了吃饱后朝树上望了几次,便乖乖趴着
睡觉。眼见日暮西沉,天色愈来愈暗,林子里也变得份外安静。
「嗞嗞……沙沙……」
小黑的耳朵抖了一抖,一股极细微的声响吸引了牠的注意。小黑站了起来,
直直盯着深幽的密林处,似乎有一道人影,拖着脚步望这边走来。
「嗞嗞……沙沙……」
随着声音愈来愈响,小黑的动作变得狂躁。「咆呜」声中,好几次想要奔蹿
逃开,却都被绳子系得牢牢的,就好像每每都撞击在一道看不见的墙上。眼见来
人愈来愈近,小黑声嘶力竭,只好屈服地趴在地上,喉头仍旧不断发出呜呜咽咽
的哀鸣,用悲戚的眼神注视那道人影。
昏暗之中,罗拜见到那人披着鹿山高中的制服外套,一头蓬松的长发直泄过
肩,似乎是本校的学生。罗拜居高临下,瞧不见她的长相,只是在心中狂问:
「是山魅吗?是山魅吗?朱哪!是山魅还是人?」
朱哪道:「别急,等她再走近点。」
那人距离小黑尚有六七步,便站立不动,视角从小黑转向树身,似乎对连接
小狗与树身的那条绳索有所警觉,矮身向四周望了望,发出一连串高扬的吱吱声。
「凹呜」声起,小黑再度逃跑,仍是受限於颈中的绳索,冲到尽处时在空中
连摔了二个筋斗,疼得牠悲鸣不已,最后狼狈地走到树干旁趴伏着,不住瑟缩发
抖。
「嘁嘁嘁……」那人声调一转低沉,朝小黑伸出一只枯瘦的手。奇怪的是,
手上五根指头又细又长,长得不像话,竟足足有普通人的两三倍长!恐怕这里只
有小黑才能看得清楚,那多出的一长截指头,其实是她的指甲,肤甲同斑,尤其
在这天色之中,更是让人难以分辨。小黑惊恐而瘫软地看着那五爪贲张,有如一
道利网,一步步向自己逼近。
「是山魅!」罗拜和朱哪在脑海里同声叫道。
「靠,你能不能再比我快点?」
「能啊,灵力让我用用。」
「好好好,都怪我不中用,准备上了!」
「等等,一击不中可能就让她跑了,还是趁她吃食的时候再给她来一棍。」
「……」
就在罗拜抽出狼牙棒,准备要跳下之际,树林的另一头传来女人的厉叫:
「罗拜!你在干麻?」
原来文丽颖在后山失了罗拜的行踪,还好「科学办案」的洞察力,还是让她
找着了罗拜走过的密径。边走边找时,被小黑的叫声吸引过来,远远地看见一人
一狗对峙的局面。她不敢走得太近,於是静悄悄躲好,正待用手机录下关键证据
时,才发现镜头里暗的跟什么一样,还录个鸡巴毛。眼见罗拜不知掏出什么要对
小黑不利,让牠挣扎害怕成那样,於是顾不了许多跳出来,先救下小黑再说。
文丽颖先声夺人,立见成效,那人闻声拔腿便跑,转瞬间没入密林消失不见。
原本颓痿不振的小黑,兴奋地朝着文丽颖叫嚷起来,诡祕的气氛顿时变得热闹不
少。
树上的罗拜,此时也松了一口气,将狼牙棒搁在腿上,用裤管抺了抺手汗。
心道:「吓我一跳,见鬼了,刚才那女人好像叫我名字?诶朱哪,今天没戏了吧?
刚才那山魅动作很快啊,咻一下就不见了,比鼠精快多了。」
「山魅,鼠精,差不多快啊……只是上次那鼠精才刚放出来,饿得剩皮包骨
了,倒是这只山魅看起来,这几天吃得不错。」
「……」
「主人放心,凭你的身手那自然是送死,但有节髅之力,对付一个山魅绰绰
有余了。」
「……」
「主人,底下这女人身上的灵力很旺啊。」
「哦,我怎么看不出来?」
「她身上好香,闻得我都饿了……主人,那山魅恐怕不会走远。」
罗拜重新握紧棒子,心道:「你是说,牠还会回来?」
朱哪未及答话,林间已传来「吱吱吱……」的尖昂叫声。吓得小黑顿时又痿
了,蜷缩在文丽颖的脚边呜咽不已。
「这绳结怎么绑的?绑那么死……」文丽颖虽也听到那声怪叫,只道是罗拜
躲起来装神弄鬼,暗自从包里取出防狼喷雾放在地上,继续去解小黑的绳结。
不一会儿,背后响起一股沙沙之声,愈响愈近,那人来得好快!
「去死吧,变态!」文丽颖算好时机,拿起喷剂转身一阵狂喷,罗拜中招,
淒厉的吱叫声不绝於耳。只见他一手掩面,一手挥舞乱抓,踉跄向后退去。
「唉呀……」文丽颖一个哀嚎,亦向后退去,冷不防踩在小黑身上,一跤跘
倒,连带着小黑也跳了起来惨嚎不止。她缩手一看,简直快疯了,只见自己好好
一条手臂不知被什么东西划出两道血口子,登时鲜血淋漓,惨不忍睹。不禁破口
大骂:「罗拜,你疯了,敢对老师动粗?」
文丽颖抬头望去,只见凌空跳下一人,和罗拜斗在一起。昏暗中瞧不仔细,
依稀看到一个发短一个发长,两人穿着也不大相同,似乎从树上下来的那人更像
罗拜一点,那么对我粗的那人究竟是谁?
文丽颖手扶着树干想要站起来,但脚上一踩顿时生痛,适才那一跤似乎扭到
了脚,只好又扶着树干坐下。她背靠树干,既忧虑自己的伤势,又担心那两位同
学对对方做出什么危险的举动,不禁更专注在两人的打斗上。
眼见罗拜手舞一条短棒,动作滑稽,乱无章法的向对方猛攻,却招招狠辣,
似要取人性命。再看另一个人,一手摀着脸面,只用单手来挡架。左支右绌下,
不一时腿上,身上各中了一棒,嚎声惨厉,怎么也不像是人类会发出的叫声。
「你们不要再打了!罗拜,快住手!」文丽颖使尽力气大吼,只觉得脑中一
阵晕眩,几欲昏厥。
罗拜闻言一征,右臂冷不防被山魅一爪勾破,热辣辣的痛楚吓得他赶紧再舞
起棒条,不敢有丝毫怠慢。
「主人,小心牠的爪子有毒。」
「操,你能不能再晚点说!」罗拜一棒隔开山魅乱舞的利爪,向后跃出一个
空档,抬起右臂观察伤势,幸亏伤势不深,并不影响握拳舞棒的动作。
「你又没问,主人放心,那淫毒死不了人,杀了山魅汲牠精魂,毒性自解,
还是动用节髅之力吧。」
罗拜真后悔自己没事先问个详细,只因为朱哪当初那句「和鼠精差不多啊」,
便没将山魅放在心上。如今才觉得,朱哪说的每句话每件事,总对自己留了一些
折扣。此时他何嚐不想呼唤节髅,只因节髅之力仅能支持一分多钟,若无法在时
限内击杀山魅,之后那废人般的身体,还不是只能任人宰割。
罗拜眼见山魅杵在那儿,并无过来再战的迹象,只是将两手爪子先后放人口
中,像只苍蝇似地品嚐爪上的味道。牠饶有兴緻地望了望树下的女人,又转过来
面向自己,眼角含媚,口里含着指甲发出「嘁嘁嘁」的笑声。
罗拜这时看清了牠的样貌,虽然一头黑长发,和几近苍白的面容,乍看之下
与人类并无二致,甚至能让自己联想起「风骚」二字。但那张血口尖牙,吮指含
笑的可怖情状,实在令人无法亲近。加上空气中隐约还传来一股恶腐之气,这更
让罗拜的鸡皮疙瘩瞬间都竖了起来。
「朱哪,把你知道的山魅情报通通跟我说一遍!」
「是的主人,山魅长居山林,画伏夜出,喜食动物。爪上蕴有淫毒,若遇上
中意的猎物,以毒喂之,回巢养之,日日奸之,待猎物精尽力竭时,再食其肉,
吞其血,筑其骨,物尽其用之。」
「他马的还挺环保,那这只山魅是公是母……」
「山魅自然都是母的。」
「……」
罗拜回头看了一眼树下的女人,见她安静地躺倒在地。小黑却站在她身旁,
昂首跨步,寸尺不离,似在为她护法。心道:「她没事吧,怎么好像在睡觉?」
「中毒昏倒了。」
「那我怎么没事?」
「谁说没事,主人你没瞧山魅站在那儿等你昏过去吗?」
「操……你他妈能不能再晚点说?」
「你又没问。」
「节髅助我!」
罗拜大喝一声,胸中像是突然被什么掏空一般,只是在瞬息间,全身立刻充
满了力量。耳清目明下,连山魅眼上长长的睫毛都能瞧见清楚,睫毛之下,一对
乌黑的眼珠子骨溜溜地直盯着自己打转。最可恨的是,山魅嘁嘁地淫笑声中,不
时吐出一条长而殷红的舌头在指甲缝间舔食,似乎已将自己视为囊中之物了。
「操你的,想先奸后杀,老子先毙了你。」
罗拜屈腿箭射而出,狼牙棒一棍照山魅面上打去。
那山魅满以为罗拜便要不支倒地,脑子里都是与这小鲜肉快活的画面,哪想
得到他突然奋起,还来得如此之快。慌乱之中抬手挡格,喀啦一声,只觉脑门疼
痛欲裂。山魅急忙后退,舞起双爪再行戒备,眼角却瞅见不知什么事物挂在那儿
一晃一晃的,转头去瞧时,只见半截断肢无力地垂落在臂上,血肉模糊地仅剩一
束皮肉相连。
山魅大骇,发出极其尖锐的吱吱叫声,矮身扑向罗拜。她右爪朝上向小腹一
捞,指甲槽内隐隐泛有磷光,在罗拜的眼中有如五道坚锐的白铁勾,阴森森得可
怕。
罗拜没有学过什么格斗防身术,只好本能地向侧后方一滚,靠着敏捷的反应
勉强躲过这一抓。但山魅杀意大盛,一抓不成,反身又扑将过来,像一只迅捷的
猎豹,动作一气呵成,不给人半点多余的空档。
罗拜不及起身,危急之中瞧得仔细,左手伸出,和山魅袭来的爪掌十指交扣,
才勉强挡住了这一下,却被她五爪聚拢勾入臂肉,深及臂骨,霎时间痛彻心肺。
山魅右臂受制,便将整个身体压在罗拜身上,用那断残的左臂骨狠狠地刺入
罗拜的右肩,令他既不能翻身,也不能使棒来对付自己。待确定罗拜无力反击,
山魅张开血口便往他颈间咬去。
「节髅!」罗拜不知道这一喊有无用否,总归是右手生出一丝力气,拐着棒
头抵住了山魅的利齿。勉强躲过了这一劫,无奈身子被压得实实的,纵有节髅之
力,也无从发挥起。
「朱哪!这傢伙好强啊!」罗拜一时慌了,忘记了不能同时驱役二魂,而节
髅又不会说话,他马的,这时候难道要放弃节髅再召唤朱哪?
眼见山魅利爪愈陷愈深,左臂剧痛难当,渐渐缺力,就要撑不住了。罗拜闭
目叹道:「可惜老子还是处男。」
就在此时,耳畔忽然传来一声吼叫,跟着狼牙棒上的压力消失了。罗拜睁眼
一看,见到一团黑毛黏在山魅脸上,被山魅甩得摇来晃去,
罗拜喜道:「小黑!」
原来小黑见义勇为,奋不顾身的前来相助,牠趁机扑向山魅,正好咬住牠的
鼻头,死命不肯放开。
山魅大怒,吱吱尖嚎穿耳入脑,彷彿比那手掌上的爪子还要更加锐利。眼见
摆脱不掉这只小恶狗的纠缠,山魅松开右手爪向外一挥,只听「呜咽」一声循空
飞去,小黑跌落在远处抽搐不已,却不再站起。显然受伤极重。
「我佛你啊!」罗拜怒极,左手叉着山魅的脖颈将牠翻转过来,也不顾她的
利爪如何在自己身上乱抓乱扒,只管右手举着狼牙棒,一棍棍地往山魅头上猛砸,
直至精疲力竭。
时限已到,节髅退去。罗拜全身脱力,仰躺在山魅旁边,大口喘着粗气,全
身骨肉如遭撕裂,比之山魅造成的伤口还痛上数倍。
「朱哪,你在吗?」
「主人,我在。」
「他马的,活着真好……我怎么有点想哭了。」罗拜一听见朱哪的声音,彷
彿重伤的患者见到了亲人,止不住泪流。
罗拜仍有一丝不安,心道:「朱哪,山魅死了吗?」
「死的不能再死了。」
「你帮我看看,小黑还活着没有?」
「太远了,看不到。」
「去去,灵力你拿去用,帮我看看。」
「哪还有灵力?主人你开我玩笑呢。」
「是啊……灵力没了,体力也没了,只剩下鸡巴硬梆梆……」罗力心里奇怪
道:「操,我怎么勃起了,全身都没力了还他妈能勃起?」
「主人,淫毒在发挥作用呢,使用汲魂诀,汲取山魅之魂吧。」
罗拜嗯了一声,回想起上一次击杀鼠精的时候,朱哪教过他的法诀。
「凡世间万物,皆有魂灵,新魂生,旧魂腐,汲魂聚身,灵法所升。死魂为
我食,生魂为我役……」
渐渐地,罗拜胸口一直感到空虚的部份,一点一滴地充足起来,是饱足、是
幸福,是一种无可言喻的满足。罗拜甚至怀疑,汲魂跟吸毒比较起来,哪一种更
爽?朱哪只说:「没吸过毒,不知道。」
「好爽啊……我好爽啊……啊哈……爽得要开花噜……」
「朱哪,你可不可以安静点……」
「可是主人,人家饿好久了,真的好……好爽啊……啊……呀……」
「那你放心里叫吧,我现在听你这样叫很不爽……」
「主人,你很扫兴……先主都没这般跟我说话……」
罗拜无语,那位不知道曾曾……曾几辈的曾祖辈,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自己
既好奇,又害怕知道了真相而受伤害,是以一直没向朱哪深问过。只是断断续续
从她的对话当中,了解到这位高人,其实也不算什么正派人士。
「朱哪,怎么吸那么久还没吸完?比鼠精那次久很多啊……」
「主人,那鼠精也是可怜,都饿成皮包骨了,哪还有多余的灵力让我们吸啊,
这山魅的魂灵才是正常的量。」
「说到这就有气,你差点把我给害死,山魅那么难对付,你竟然还说绰绰有
余?」
「主人,你要听我说实话吗?」
「说啊,我就是要听你说实话,你……难道还骗过我?」
「主人,那我说了。第一,是你太弱鸡,节髅百分之一的实力都没被你发挥
出来。」
「……」
「第二,也不算骗你,人家那是好意。」
「哦,怎么说?」
「你再不汲魂补充灵力,我和节髅都撑不了多久了,我们是生命共同体,我
们饿死的话,主人你也差不多了。」
「哪会?我不是每天都能回复灵力吗?」
「噗!就那点儿量,塞牙缝吧,之前都省吃俭用的,你还以为我们吃饱了呢。」
「可……可是我有按你教的,每天修练啊。你说我是万中无一的天才,是修
练功法的最佳人选不是?」
「主人啊,这就是第三点了,节髅那种低等役魂就不用说了,我可是役魂中
的高级货,你一个初学者就想驱役我,实在是找死的行为啊。」
「……」
「要不是我之前忍辱偷生,怜香惜玉,同舟共济,同病相怜,你今儿个还能
有剩下的灵力给节髅用?」
「呃……那个朱哪,我怎么觉得你好像话变多了?」
「人家爽的嘛,一股爽劲提上来不发泄一下,就不知怎么不痛快。」
「……」罗拜决定还是等汲完魂再找朱哪说话,不然只会落得身心俱疲。
半轮明月升起,照进林间空地上,周遭景物变得清晰了许多。罗拜忽然觉得
好安静,小黑已经没有了声息,恐怕是凶多吉少。
自己的身体使不出半分力气,估计还得再躺几个钟头,才能够起身走动。可
怜的小黑,为了自己牺牲了生命,这么好的一条狗,不知能不能拿来作成役魂?
罗拜这念头却不敢向朱哪提问,就怕她说:「役魂小黑?主人你开我玩笑吧?」
沙沙之声响起,罗拜撇头一看,那山魅屍首已经化为尘土,原本所在处依稀
剩下一小团白色雾气,沿着一条细线,与自己胸口相连。按朱哪的说法,这就是
山魅残余的魂灵了,只要汲魂功诀一经启动,便会源源不断地向自己身体注入灵
力,直至注满或是消散。
注满倒是不太可能,朱哪是个吃货,恐怕这些还不够她吃的,倒是这注入速
度怎么看也太慢了,大概是自己修为不够,就怕这团魂灵在汲完之前便消散一空,
倒是有点浪费。
沙沙响声未绝,而且离自己愈来愈近,罗拜不敢大意,呼唤朱哪帮忙查看。
朱哪道:「那个女人醒了。」
「唉呀,一时忘记她了,怎么办?该怎么跟她解释……你们以前怎么做的?」
「先不用解释,还有别的事。」
「什么事?」
文丽颖步履蹒跚地走到罗拜身边跪下,双颊佈满红晕,眼神迷离而无神地盯
着罗拜,伸手在他脸上胡乱摸着。
「你是……那个老师?老……老师好。」罗拜艰难地吐着字句。
文丽颖毫无反应,只是用双手在罗拜脸上,身上一路摸去,最后摸到了下身
那根坚挺的阳具。她嘁嘻嘻地笑了一笑,又换上一副呆滞的表情解着裤头。
「老……老师?你……干麻?」罗拜大惊失色,无奈连一丝挣扎的力气都提
不上来。
「朱哪!」罗拜心中叫道。
「主人别慌,她找你解毒呢。」
「我操,你不会早讲?她干麻找我解毒?我自己都还中毒呢。」
「山魅之魂已被主人汲取,淫毒只有主人能解,她自然要找你了。」
「淫毒,淫毒……她不会是想那个吧?」
文丽颖此时已将罗拜下身净空,双手捧着那根滚烫硬挺的鸡巴,贴着自己脸
颊摩蹭起来。
「噢……老……老师……你醒醒……别这样,别……别含啊……」罗拜虽然
碍於视角看不清,但从龟头上湿湿濡濡的触感得知,文丽颖正在替自己口交。
「主人,你省省力气吧,她听不见的。」
「朱……朱哪,你说她……她……她要怎么才能解毒?」罗拜下身酥麻,不
知怎么连心声都结结巴巴起来。
「取精啰。」
「取……取经?」
「唉,采精,受精,男性的阳具插入女性的小穴……」
「操,这是要迷奸我啊,老子还是处男啊!」
再去看老师时,她已经吐出鸡巴,幽雅地站起身来,准备脱去自己下半身的
束缚……
唰地一声,乌裙落地,皎洁的月光映照在修长腴实的腿股上,罗拜仰视之,
只觉幻美得有如天仙。文丽颖素手扯袜,一吋吋白肉从黑色丝罗里边挤兑出来,
显得异常光滑柔嫩。看得罗拜咽了一大口口水,差点儿被呛到,以他现在的情况,
要真被口水呛死那也不足为奇。
文丽颖只脱去了半边裤袜,露出一整条白如凝脂的美腿,而另一条腿则被黑
丝半罩着,虽亦别具风韵,却不及旁边那条白花花的裸腿吸引人了。她又将股间
那片黑色三角裤脱下,随手一抛,刚巧覆在了罗拜面上。
「靠,好湿的内裤,快不能呼吸了。」罗拜才想摆头甩掉内裤,却又觉得可
惜:「也罢,反正不是真不能呼吸,这样搁着挺好闻的……就是遮了眼碍事。」
他竭力地努努口鼻,想将内裤向下挪动,却无功而返。
从下身的触觉感受到,老师正用手扶着自己的鸡巴,而龟头逐渐没入一个紧
緻的腔穴。罗拜又想哭又想笑:「就这样脱处啦,这位老师叫啥也不知道……」
「啊……哈……啊……哈……」文丽颖奋力摇动身体,喉头本能地发出悦耳
的呻吟声。
「主人,我可以出声吗?」
「浪叫就不必了。」
「主人,这女人灵力很高啊,你可不要浪费。」
「什么不要浪费?我还能怎样?」
「用汲魂诀对付她,以你现在的修为,吸生魂的效果比吸死魂更好。」
「你没人性啊……对了,山魅的灵力好像没送过来了,是吸光了?」现在的
罗拜,黑布罩脸,无法看见旁边的那团白雾还在不在。
「吸了一小半,另一半散了,真是可惜。」
「也该满足了,降妖除魔才是正经,汲取魂灵只是附带的,别太强求了。我
们修道之人,怎么可以对付活人什么的,你这个妖妇,妖性未改,以后不要再提。」
「主人啊,我说你不懂就别装懂呗,汲取生魂之灵,对双方都大有益处,没
有危害的。」
「喔……怎……怎么说?」罗拜本觉得文丽颖在他身上的动作,只是带给他
疲劳的肉体更多的折磨,但随着疼痛逐渐变得麻木,龟头上的刺激倒是一点点的
鲜活起来。总觉得身上压着的那位女老师,摇啊摇的变得愈来愈轻盈,似乎要夹
着自己的鸡巴飞了起来。
「主人,生魂之灵能自动回复补充,你是知道的。一般人的生魂,灵力稀少,
汲之无益,但这女人的灵能量可不简单,她很强。」
「多……强……啊?」
「按业内说法,一般人的灵能量,普遍在10分以下,你是20分,她至少
有100分。」
「靠……靠……这么强啊……老师……好……强……」罗拜再也忍受不住,
精关一泄,十数年礼藏全数注入文丽颖体内,只是这片刻的酥爽,换来的是下半
身的肌肉愈发的痠疼。
「终於结束了……」罗拜侧头将内裤甩开,见文丽颖俯身正在用嘴清理自己
的小玩具,心道:「这淫毒还真妙,还讲售后服务的……唉唷不好,怎么又硬了
……」罗拜阳根一挺,从文丽颖小嘴里蹦出,伴随着唾沫的滋润,油亮油亮的鸡
巴在月光下傲然而立,显得特别威风。
文丽颖哧哧一笑,又开心地坐了上去,猛力摇晃起来。
「妈的,有完没完!我不会精尽人亡吧?」
「主人,她体内淫毒一时半刻还解不了,你撑着点吧。」
罗拜这是有苦难言,此刻下半身痛如针戳,文丽颖每摇一下,都带给他无比
的难过。这场马拉松式性爱,更像是老师对学生残忍的体罚。
「朱哪……救我……」
「主人,用汲魂诀对付她,解毒也快。」
「操,你刚才不会先挑这个讲?」
「你刚才不是骂我妖妇,没人性什么的。」
罗拜没心情和她啰唆,运起汲魂诀,将对向定为女老师,一股暖流果然从阳
根处汲汲上吸至胸腔,同样是满足感,却和吸山魅时不太相同,速度上也快得许
多。
「唉呀,真舒服……」罗拜心道。
「……」
「朱哪,你怎么不浪叫了?生气啦?」
「我浪叫什么?」
「呃,我都觉得挺舒服了,你不是应该更爽?」
「主人,说你小白你还不服,这生魂之灵我们役魂是不能直接食用的,得在
你的灵海里同化一段时间后才能为我所用。」
「好吧……」
罗拜静静体会这种灵力的流动。文丽颖涌来的灵力很明显,让罗拜对自身灵
能的流势走向又有更深一层的认识。只觉得除了从老师身上汲来的泌泌灵流,不
断地涌入灵海。自己的灵海内也一直在泄出灵能,循着原路向她体内流去,只是
量不如汲来的多。
「朱哪,这是怎么回事?」
「这就是生魂自身的防禦机制,现在你们二人之间,已经筑起灵能流,她的
生灵减少,自然也会从你这边吸收过去,只是速度不如你了。倘若你想汲得更多,
那生魂的反吸之力也只会更强,汲魂诀至多能吸收生灵的一成灵能,所以对活物
是没有生命危害的。」
罗拜这才释然,又过了一会儿,感觉到这生魂之灵似乎对减缓肉身疼痛颇有
助益,只因罗拜这会儿又逐渐感受到,文丽颖紧緻的嫩穴带给他的美好快意。
「啊……哈……哈……」文丽颖终於承受不住体力的耗费,身子一软,趴倒
在罗拜身上,却仍不松懈地在他脸上一阵乱亲。
「唔……呼……噗……噜……」两人脣口相接,亲得啧啧有声。上边那人,
汗如雨沫卖力舞舌,下边那人,呆如木鸡任人摆佈。
罗拜觉得这位女老师,脸上是香的,汗水是香的,就连口水也都是香的。哪
怕再怎么诱惑,他却不敢用自己的舌头去侵犯老师的半分一毫。只因此时自己是
清醒的,老师是迷糊的,虽然之前说自己是被老师迷奸,但罗拜心里清楚,这位
老师其实也算是被自己迷奸了。
「主人,你很笨耶,亲嘴都不会,要我教你吗?」
「你闭嘴!」
罗拜得生灵所益,竟比头一回还要持久得许多。反观运动许久的文丽颖,身
子是愈来愈疲软,气息也愈来愈微弱,最后竟渐渐仰倒在一旁睡去。
「啊……结束了吧,我快过劳死了。」
罗拜此刻不仅全身痠疼,连鸡巴也都抽痛不已,生灵虽能减缓自己一些疼痛,
但力气始终是生不出半分。罗拜无奈,觉得身子累了,心累了,眼皮也倦了。矇
矇矓矓之间,感觉有人喘着气息正在舔弄自己的耳畔,可是老师倒在右侧,那左
边是谁?
罗拜扭头,见到小黑站在一旁,气吁吁地正在舔舐着自己,心道:「小黑,
你没死啊,太好了……太好了……」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几个钟头后,罗拜警醒过来,见小黑趴睡在自己身上,心中一乐,抱着小黑
坐起,查验牠身上的伤势。
「嗯?朱哪,怎么小黑伤口好这么快?」罗拜摸到小黑肚皮边三道长长的秃
痕,料想是被山魅利爪所伤。
「山魅魂灵,既解淫毒,也治其所伤。」
「喔……哈呀,我的手也长好了,哈哈……」罗拜看见左手臂上平整如昔,
只残有淡淡的五道爪印,开心的跟小黑嘴对嘴亲了起来。
「咽呜……」小黑如在梦呓,
「哈哈,小黑真可爱,怎么这样也不醒,做什么好梦呢?」罗拜放下小黑站
了起来,活动活筋骨,感觉四肢百骸无一不畅快,虽然周身肌肉仍是痠疼得紧,
但行走已无困难。
转身去看地上的女老师,罗拜一时不知所措。
「朱哪,你知道她还要睡多久吗?」
「慢则一日,快则一时。」
「能不能更精准点?」
「明天天亮吧,她身上的淫毒还需要一个晚上中和。」
「那我碰她,她会醒过来吗?」
「你没看刚才那只狗吗,睡死得跟什么一样。」
「对厚,小黑也中了淫毒。咦,小黑怎么好的?」
「……」
「算了,这女人倒是麻烦。」罗拜蹲了下来,不好意思地看了看她下半身的
情状,撇头多吸了几口气后,猛然下定决心,蹑手蹑脚地帮她穿整好裙袜,然后
寻思下一步该怎么做。
「报警?不行。送医院?说她只是在睡觉?不行。那要送去哪?旅馆?带这
么一大个活死人,人家还以为我夜店捡屍呢?不行不行。」罗拜只好求助朱哪:
「朱哪,你以前遇过这事吗?」
「常有的事。」
「哦,那怎么办?」
「先主都带回家了。」
「回家?家就在学校旁边,倒是方便。」
「那……她们醒来呢,你们怎么解释的?」
「实话实说呗。」
「那……结果呢?」
「结果都成了先主的老婆了。」
「操……」罗拜愈来愈佩服那位曾曾曾祖辈了。「时代不同啊,你们那个时
代的女人都是好骗的。」
「我也是女的。」
「你是人吗?」
「曾经是的。」
「呃,原来你还是个女人,我一直以为你是女妖咧。」罗拜深觉抱歉,之前
对她诸般没大没小,口无遮拦,想不到她竟曾经为人,想必其中定有一段曲折离
奇,感人肺腑,黯然神伤的往事。心中便道:「想跟我聊聊你的故事吗?」
「不想。」
「咳……咳咳,带回家啊……就带回家吧。」罗拜抱起文丽颖,颇感吃重,
改抱为背,一步步缓缓地向山下走去。
月影西斜,时间已近半夜,罗拜抖擞精神,畅步走在后山小径上,口中念道:
「鼠精,山魅,朱哪,你说有几只哪?」
「多半都饿死了,逃出来的若都还活着,有十几只吧。」
「还要杀吗?」
「是你放的,你说呢?」
「啧啧,你把剩下的功诀教会我吧,我得练练。」罗拜背上负着女人,心中
亦如背重负,这一切事情都怪自己,自己是应该要负责收拾的。
「诶朱哪,今天赚的灵力,够你们吃多久?」
「一天。」
「操!真假?」
「省点用的话,十天吧。」
「……」
罗拜摸摸腰间的狼牙棒,心道:「你说十天,估计还能撑一个月,不过还是
得加紧了。」
凉风随步徐徐吹来,深夜的鹿山,难得的清新空气,难得的安静,但是这座
城市的其他角落,却隐隐然躁动了起来。
【役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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